■ 觀察家
  “一鬧就停”起碼比“鬧也不停”更可取。走出“鄰避時代”,需要更為開放的參與,更為透明的信息公開和更為誘人的回饋補償。這些工作都做了,還是無法轉“停”為“行”,那也是公共治理的必要代價。
  據新華社報道,在一場群體性事件之後,又一個垃圾焚燒廠步入了“一鬧就停”的隊列。本月14日,惠州市政府新聞發言人表示,廣東“惠州市生態環境園項目”選址尚在論證階段。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垃圾焚燒廠將走向懸擱並最終被放棄。
  這並不是孤例。近年來,大凡遇上如PX這樣的大型化工項目,或是垃圾焚燒處理設施等公共環保項目,“一鬧就停”幾成常態。顯然,“一鬧就停”不但消耗了政府部門的公信力,也浪費了不菲的社會成本和發展機遇。有學者更是直指“一鬧就停”實為“雙輸”。
  若是回到現實的對立情緒中,我們仍不得不承認,“一鬧就停”起碼比“鬧也不停”更可取。環保項目、化工項目為何會帶來以“鬧”為特征的群體性事件,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當地政府或項目方在前期對於尊重民意和汲取民意上有所欠缺。能夠先“停”下來,靜心聽聽民意,併在良性互動中努力尋求理解與妥協,這就是實實在在的進步。
  當然,這種溝通註定艱難,地方政府的讓步也未必就能換來民眾的理解。“我認為垃圾焚燒廠應該建,但請不要建在我家後院”,這是基於最大限度保護自身權利的自然選擇。它並不高尚,甚至也談不上理性,更不值得認同,但這樣的選擇也談不上惡劣。很多時候,促使當地居民積极參与“鄰避運動”的,只是對地方政府在踐行環境保護上的不信任。哪怕政府部門確是被充滿懷疑的民眾“刻板印象”了,這也是對以前忽視環保的一種承擔。
  “鄰避運動”是社會發展的產物,它必然會來,也一定會走。大洋彼岸的鏡鑒,從1980年到1987年,美國預定興建的81座廢棄物處理場,也大多遭遇了“一鬧就停”。最終超越反對聲併成功建成的,只有8座。反觀中國,在“一鬧就停”之外,成功建設的大型化工項目、環保項目或能源項目等,仍屬多數。這或是中國的制度優勢,但更有項目建設當地經濟、文化發展總體程度不高的因素。隨著中國在政治、經濟和社會改革上全面深化,“鄰避運動”還會有擴大化的趨勢。
  走出“鄰避時代”,既需要公民在運動中自我學習,在“雙輸”過後自我反省,但更需要政府部門主動轉變觀念和姿態,把信息公開和公眾參與做得更早、更實、更有效。“一鬧就停”也是一種互動,但這是一種代價高昂的互動。降低成本的方法首先在於,圍繞項目本身的互動要提前、再提前。公眾對鄰避項目或設施的反感,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對項目風險不確定性的擔憂。減緩這種擔憂的途徑,無非是更為開放的參與,更為透明的信息公開和更為誘人的回饋補償。這些工作都做了,還是無法轉“停”為“行”,那也是公共治理的必要代價。這種代價又將為雙方在下次的互動中能夠保有更多理性提供寶貴的經驗。
  □王琳(法律學者)  (原標題:走出“一鬧就停”的“鄰避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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